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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生命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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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分散而又成堆的沙粒上,聽著腳下那“吱嘎、吱嘎”的聲音,葉欞櫳的嘴角輕輕的扯了一下。

再沒顧及身後那些人的跟蹤與窺探,葉欞櫳擡頭看向天空,將手指放在唇邊吹響了口哨。

很快,屬於a級異獸那龐大而又恐怖的威壓慢慢的席卷上了這片土地,甚至就連原本被陽光烘烤的明亮而又炙熱的大地也逐漸披上了一層灰色的影子。

葉欞櫳微微一笑,沙漠裏幹燥而又充滿了好像刀子一樣的凜冽熱風並沒能侵蝕她的皮膚,反倒襯托的她的氣色愈發紅潤了。

金烏領先其它獅鷲獸一舉飛在最前方,昂首挺胸,空中緊隨其後的幾十頭獅鷲獸在碧藍色的天空上拉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隨著它們忽高忽低的飛行,無所顧忌的捕殺著地面上的其它弱小異獸,鮮紅的帶有溫度的血液就這麽肆無忌憚的揮灑在天地間,甫一接觸如同高溫炙烤過得沙地,不由發出一陣“滋啦”的聲音,仿佛是肥肉掉進了熱鍋裏。

血腥味一點點的開始彌漫開,間或有那麽一兩只高級異獸游蕩在這附近,卻又在看見了這滿天空的獅鷲獸後悄然選擇離開。

身後有那麽一些人開始沈不住氣了,從一開始的極力隱藏變成了隱有退意——畢竟獅鷲獸和人類可從來都不是友好公民。

兩方若是實力均等,說不上還能擦肩而過,可若是一方強與另一方,少不得又是一場捕殺。

好一會兒,直到空中的那些獅鷲獸慢慢的離開這片土地,那些一直跟著的人才發現,由於他們的躲避和隱藏,前面一直跟著的那個女人不知何時早就已經沒了影子。

葉欞櫳坐在金烏的身上,嘴裏咬著一根金烏剛褪下來的翎羽,輕輕地摸了摸金烏的脖頸,望著身後逐漸遠去的獅鷲群,嘴裏不由稱讚:“你也到了成年期了,不過看樣子你可比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們要強多了,體格也強壯,叫聲也嘹亮,就是身上的毛色都更鮮艷,真棒!”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葉欞櫳話裏的意思,金烏小聲卻又驕傲的輕嘯了兩聲,隨後抖了抖脖子上的翎羽,身後的獅子尾巴輕輕地甩動著,可見是高興極了。

轉而躺在金烏的背上,葉欞櫳看著蔚藍的天空,腦子裏面一件件的梳理著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現在已經算是和布尼爾徹底交惡了,查理斯那邊還有一個朱顏,朱顏極為了解母星的局勢,甚至在現在的新聯邦政府說不定還有不少高官和她接觸,指望著做墻頭草。

首先就要必須斬斷這些人的後路,讓他們明白,新聯邦政府的成立是必然的,不可逆的,其次,像他們這種還妄想著以母星的所有來換取他們部分人的美好生活是完全不可取的,再這麽朝三暮四下去,只能自取滅亡!

選擇格吉爾雖然是他們無奈之下權衡利弊之後得出的結果,但是照現在看來,一個一無所有然後無比艱難打下天下的君主,顯而易見的要比那種已經擁有所有直插臨門一腳的君主要更加的依賴於手下勢力。

他們無法再做出更加明智的決定了,格吉爾的出現也為他們最開始迫於形勢選擇布尼爾的局面帶來了一絲曙光。

只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公然和兩大巨頭開戰,那麽他們反倒比之前格吉爾需要他們要更加需要格吉爾了。

打開個人終端,葉欞櫳掃了一眼通訊錄,顧長崎的名字迅速劃過葉欞櫳的眼睛。

之前居然還說什麽朱顏與他互相對立的選擇除了他們自己的因素外也有給母星增加第二選擇的可能。

輕輕撇了撇嘴,葉欞櫳瞬間劃過顧長崎,撥通田樂的終端。

“團長,人都到位了。”田樂語含隱喻的說道。

葉欞櫳輕輕地“恩”了一聲,隨後道“我馬上,兩分鐘。

拍了拍金烏的後脖頸,金烏不再在空中炫著優秀的高空技巧,雙翅一震,速度瞬間提升了數倍。

迎面吹過來的熱風在高空中也不由逐漸失去了它的溫度,變得冷冽。

那仿佛冰針一樣的冷風卻又在即將碰到葉欞櫳的身周時,輕輕地打了個轉,就像是賽車上面的氣流,輕而柔順的沿著一種神秘的軌道離開。

翻身躍下金烏,目送著金烏離開鋼鐵大樓,葉欞櫳轉過身,原本溫和而又沈靜的氣勢也跟著有了巨大的翻轉。

面容變得冷肅,一股危險而又恐怖的氣息逐漸彌漫在葉欞櫳的周圍,有絲絲淡淡的霧氣隨外面的熱風輕輕吹過來,卻又逐漸飄散,變得透明而又不知所蹤。

門口的士兵幾乎全部都對葉欞櫳行著註目禮,可是那目光裏面卻又有著一些讓他們自己都看不懂的東西存在。

大步走進會場,裏面的確是已經全員到位了,葉欞櫳沒有給任何人一個目光,徑直走上最高演講臺,任由底下不知多少家媒體對她打開了直播頻道。

“請問葉團長對於這一次庫薩羅戰役的成功有什麽感想?”一家不知道是什麽的媒體過來的記者問道。

葉欞櫳的目光仿佛帶著一抹幽深,徑直看向小記者的眼睛:“這就是你們千裏迢迢在已經安全的地方想要問我的第一件事情?”

話落,不管其他人臉上詫異的表情,葉欞櫳將明面上起著象征意義的麥克輕輕往自己的方向掰了掰,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她說的話:“伊薩維爾安全了,庫薩羅安全了,可是這並不代表生活在第一戰線之後的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安全的。

蟲族有著遠超全人類的生殖繁衍速度,給人類一年的時間,人類的幼崽呱呱落地,給它們一年的時間,它們的刀足鋒利的足以瞬間削掉你的腦袋!這是一場比拼速度比拼生命力頑強甚至比拼時間的戰役!

給我十分鐘我可以搗毀一個蟲族的卵【巢,破壞未來可能成為我們勁敵的一百只蟲子,可是這麽寶貴的十分鐘,我沒有用來休息,沒有用來開作戰會議,更沒有去和仍在奪取我們生命的蟲族對戰,反而是站在這裏為我們豁出性命來保護的你們來表達那什麽狗屁的成功演講!

我是一個戰士,我是一名聯邦軍人,我不是一個成功學的演說家。”語帶漠然的看向全場沈默的眾人,葉欞櫳知道,這場暗無硝煙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打響。

“葉將軍,您是說您是一名聯邦軍人是嗎,那麽在成為一名聯邦軍人之前,您還記不記得您的母星,據星際戰報所知,您的母星水藍星現在正在遭遇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有大批的星際海盜悄悄破開了水藍星的防禦,正緊進攻您的母星。”

隨著葉欞櫳帶有強烈不滿的表達,臺下一家名為星際戰報的記者也對葉欞櫳表現出了極為強硬的態度。

這家星際戰報正是布尼爾所經營的最大的一家星網媒體。

瞇了瞇眼睛,葉欞櫳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或是驚慌的表情,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那麽平淡,那麽冷漠:“那又怎麽樣!”

不理會那記者驚愕的神情,葉欞櫳直視著面前幾十個直播機器,目光平穩的不起一絲漣漪:“水藍星的確是我的母星,我也同樣為我的母星感到擔心,但是我也更加是一名將軍,我知道什麽地方才是屬於我的戰場,更知道眼下最緊要的地方是哪裏。

一旦讓蟲族得逞,別說水藍星,就包括聯邦的每一顆星球,強大到阿爾法星也會面對又一次蟲族的強勢進攻!”

“那麽請問前一段時間庫薩羅戰役勝利之後,葉將軍您在哪裏?您是否脫離戰場回到了水藍星?”有媒體追問道。

葉欞櫳一臉冷漠:“戰事機密,恕無可奉告!”

“葉將軍,能知道您下一步作戰將要對哪顆星球展開救援呢?您仍然選擇用戰士的體力和生命來同等交換星球上的幸存者嗎,您又是怎麽處置那些活下來的幸存者的,您以什麽來保證他們中的部分人不會對聯邦造成威脅?”

葉欞櫳稍微沈默了一會,底下各家媒體的目光微微晃動,紛紛露出聚精會神的樣子,等著葉欞櫳的回答。

“我無法保證,我只知道,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謝謝,十分鐘時間到了。”說罷,葉欞櫳直接轉身離開,不待後面那些人追上來,葉欞櫳吹響口哨,金烏振翅,發出一聲響亮的叫聲,葉欞櫳搭在金烏的爪子上,隨後一個翻身落到金烏的背上,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不好意思,我們葉將軍還有軍務在身,恐不能陪各位繼續閑話了,也請各位回去後仔細斟酌語言,畢竟如今全聯邦都站在這條戰線之後。”田樂微微一笑,揮手擋住了身前這些人的繼續窺探沖遠處的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整理部分資料,也跟著離開了這裏。

很快,帶著金烏步履匆匆的走進飛船裏,葉欞櫳按響耳機,問道:“母星是怎麽回事?真的開戰了?”

那邊,田樂的語音也第一時間接了過來:“沒錯,我也是剛剛才得知的這個消息,在兩天前就有一夥自稱是甲殼蟲的星際海盜盯上了母星,不過因為當時母星周圍的戰艦正處於一個人員調換的空檔,所以沒有發現他們,直到今天早上才突然開戰,對方有戰艦一艘,高等飛船四艘,大概有七百多號人,據說是為了同胞紅蜘蛛星際海盜報仇。”

葉欞櫳皺眉:“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不容樂觀。”田樂委婉的說道。

皺了皺眉,葉欞櫳綁好安全帶,靜靜的等著飛船突破大氣層,立即出發前往五級文明卡那封。

掛斷和田樂的通話,葉欞櫳隨即撥通了邰川,先是跟他說了這一系列的經過,隨後才問道:“那邊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回去?”

邰川望著身前圍著他坐滿了的各級軍官,隨手扯過一張白紙,在白紙上迅速寫下作戰計劃,嘴裏也不停地說道:“不用,你忙你的,這邊也不全是廢物,你說的事情我回去查,最好是這次能一舉斷了他們的念想,具體的事情我已經交代下去了,我會盡快給你答覆。”

將寫好的計劃交給副官,邰川掃了一眼神情各異的眾人,嘴裏毫不留情的說道。

葉欞櫳沈吟了一聲,隨後才道:“好,既然有你坐鎮,我就把大後方交給你了,我現在去卡那封,那邊現在情勢緊張,不過與布尼爾的霹靂軍團決一勝負的關鍵就在那了。”

邰川輕笑了一聲,竟是停下了同時用腦,反而專註的和葉欞櫳通話起來。

因為飛船的航行而導致二人的通話不能使用即時視頻,只能是語音交流,葉欞櫳卻從邰川的聲音裏面聽出了以往的那一份熟稔。

就好像是曾經不知多少次做任務時那個坐鎮大後方的小小少年:“你放心吧,我做著我最熟練的事,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無論是陣前還是陣後。”頓了頓,才道:“祝你凱旋歸來!”

葉欞櫳無聲的笑了笑,也簡潔的回答:“好。”

生命是寶貴的,他們能夠走上今天這條道路誰說又不是因為對生命的向往無奈卻又充滿選擇的走下去呢。

可是有時候生命卻又是最廉價的,有很多很多更加寶貴的東西比它還要珍貴。

愛情可以讓生命變得一文不值,親情可以讓生命得到另一種形式上的延續。

而尊嚴和骨氣,卻是生命這種透明而又無形的東西上一個美麗而又大方的輪廓。

是它們才讓生命顯現出人的形狀,是它們才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相同而又不同的人。

既然他們可以驕傲而又自豪的活著,那麽為什麽要拋棄自己的尊嚴和骨氣,在已經做出選擇的題目上肆意的更改呢。

後背微微放松的倚靠在椅背上,可是卻仍然挺直,就好像是一柄寧折不彎的劍,在牢牢地撐著她的脊骨,告訴她,絕不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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